第171章 煮豆燃豆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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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云是真的傻瓜。
表兄往蒲团上一坐,说他俩太老实了,过年长辈们都在聚会,谁有空来管他们跪不跪,不如跟他出去玩。
于是万家团聚的日子,表兄带他们去山里采雪。
落在竹叶与梅枝上的雪,煮出来的茶清冽纯净,是独属冬日的雅趣。
褚云不耐烦采雪,他那个瓷壶装了两片叶子上的雪,就再也不肯干了。
他在树根下捏雪兔子、雪青蛙。
表兄也不催他采雪,只夸他捏得像,时不时过去看他又捏了什么稀奇的玩意。
他则拿着瓷壶按照表兄所说的,抚去最上面一层有落灰的,不要底下挨着叶片枝干有杂质的,单要中间那一点点。
他集满了一壶,跑去向表兄邀功。
他会揉他脑袋,夸他干得不错。
褚云捡树枝枯叶当雪玩偶的耳朵,尾巴和四肢,他围着树干捏满了一圈,鼻子耳朵冻得发红,但的确玩得开心。
他陪表兄采雪,表兄采高处的,他采低处的。
虽然他不觉得这是玩,但他也是高兴的。
冬日过去之后,表兄邀他们来饮茶。
说是用他们之前采的雪所烹煮,褚云迫不及待先饮,连饮两杯之后说没尝出来是什么茶,然后再不喝了,只喜欢边上的茶果子。
表兄大笑,叫人给他上糖水。
他也饮了雪煎茶,但没尝出有什么好喝。
他跟表兄说了,表兄听后告诉他,本来就没什么好喝,饮的是闲情逸致。
表兄说族老们喜欢,然后问他要不要也换成糖水。
有没有换他已经忘了。
褚云吃茶果子落了满身残渣他倒是记得。
九岁的时候,他有一日忽然就能看到藏于人腹中的亮光了,有些晦暗,有些鲜艳。
他问父母灰色是什么,红色是什么。
族老们在本宅开了很多天的会,他经常被叫到那间屋子里,他父母也在,很多双眼睛从他身上扫过,打量他,评估他。
表兄不在。
还有些和表兄一样住在本宅的兄长姊妹也不在。
再后来,褚云兴高采烈来恭喜他了。
表兄和他一起来的,但表兄没有笑,也没有恭喜他。
他忽然就不能再偷溜出去玩了。
父母待他也严格许多,每次他闹起来,父母都会跟他说表兄也在学这些。
他想跟表兄诉苦,但他们见面的次数不知为什么少了许多。
再长几岁之后他就明白了,父母说表兄也在学哪些东西,不是为了哄他坐下继续学,也不是激励他。
那是警告。
他不能接受只是因为能看到很多颜色,就要日日被关在屋子里。
褚云来找他玩,他跟他换了衣物偷溜出去。
他是有段日子没有出过褚家的门了。
听说南街的楝树花开了,满街甜香,他在褚家闻不到,便想去南街逛一逛。
九岁之前,他是常去的。
南街有一整条巷子都是卖吃食的,他和母亲逛过很多次,能从头一直买到尾,年年都买了吃不下,但年年都去。
这几年他觉得苦闷。
父母带他出门少了,和族老,和别家长辈的宴会多了。
他到了南街,但身上没带钱。
他想吃印糕,眼巴巴在边上看着,想着回去该如何跟父母讲,让他们明天带他出来。
有人揉他脑袋,问他是不是要印糕。
他抬头一看是表兄,顿时高兴了,跟他说要黑米的。
表兄给他买了,上面印着“福”字。
他觉得今天溜出来真是刚刚好,早一天或晚一天,他都只能站在摊位边看着别人吃。
满街白色的楝树花,香气如云雾般清新,但从街头笼罩到街尾,处处都是淡香。
他说很久没有出来了,想折一枝回去插在花瓶里。
表兄将他托举起来,让他折了看中的那枝。
父母来检查课业,发现了褚云。
那天他和褚云一块挨了打,两个人手心肿胀,在书房里分吃了印糕。
姊妹兄长们一个个从本宅搬出去了。
他继任那一年,表兄也搬走了。
偌大的褚家老宅,变得空荡荡的。
再过几年,起火了。
他被困在分院,火光不是从他所在的屋子燃起来的,是从街对岸烧过来的。
天气太干燥了,风一刮火星就到处跑。
峤城山多树多,每年都有一段日子不会下雨,所以常有火灾。
早几年他就已经禁止峤城人进山拾柴,用以烧火了,为了降低用电费用,他与新都签了三十年的购电合同。
这次的火怎么会烧起来。
是谁疏忽了,还是谁故意挑衅。
房梁塌下来了,他吸入不少浓烟,不怎么能喘得上气了。
褚云带人来救他。
结果跟他一起被困。
火烧死了很多人,其中包括褚云。
查到表兄的时候,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,被烟伤到的肺与喉咙痛得他想剜出来。
褚云的牌位是他父母亲手放到祠堂里的,老来丧子,他们哭得几乎昏厥。
没过几年,褚云父母的牌位也入祠堂了。
佣人开始接管祠堂事宜,每年的祭拜和供奉都不再是褚云来跟他上报,叫他多批些钱财给祠堂,说他又打算修哪里哪里。
终于走到大门了。
浓郁的血腥味,比他一路过来的任何位置都重。
几个小时前,表兄还站在这里。
用枪指着他,让他把牌子交出去。
现在这里只有还没洗刷掉的红褐色痕迹,和地砖缝隙里还没干涸的血液。
猛烈的窒息感袭来。
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。
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,表兄的魂魄托举着他,他的脚悬空着踩不到实地。
铁锈味从喉咙卷上来,到他鼻腔。
隐约有硝烟的味道,是还没散去的枪火味。
这和那场大火有什么区别。
褚然头痛欲裂,他扶着额头,不敢去看那大滩血迹,从齿间里艰难挤出几句话,“洗……洗干净。”
“所有的痕迹都洗干净……”
“天亮之前……把所有东西恢复原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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